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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庄国栋离开回了法国（第2页）

我随手将擦头的白色毛巾搭在沙发背上，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千灯火与我安静的身影形成奇妙的呼应。我抬手拨了拨额前滴水的碎发，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背肌与手臂的肌肉群，呈现出教科书般完美的力学线条。

空气里还飘散着沐浴露的清冽雪松味，混合着青年身体独有的热意。这个空间因这个近乎全裸的、充满力量美感的身体，瞬间充满了无声的、强烈的雄性张力。

门铃响起，透过猫眼，我看见庄国栋站在门外。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色大衣，脚边立着一个小型登机箱，像是即将远行的旅人。我略感意外，但还是打开了门。

“请进。”我侧身让开通道。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极其复杂——先是下意识地评估着我因常年锻炼而轮廓分明的胸肌与腹肌，扫过剑道修炼赋予的宽厚背肌与挺拔体态，随即快速移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以及更深沉的，了然的黯淡。他并非在欣赏，而是在进行一种沉默的、不由自主的比较与衡量。

“我今晚的航班，回法国。”他声音有些干涩，视线最终定格在我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

我点点头，没有刻意遮掩，也无须遮掩。从容地走向客厅一侧的开放式衣帽间，取下一件深墨绿色的丝质睡袍。这个动作让我背部的肌肉群在灯光下展现出流畅而有力的线条。我不紧不慢地将睡袍穿上，丝绸面料顺着皮肤滑下，带起细微的窸窣声，然后仔细地系好腰带。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无法不巡视这个空间。客厅宽敞，挑高惊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帝都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钻石星河。视线所及之处，细节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品味与底蕴：墙角立着一座黑胡桃木书柜，里面整齐陈列着中文古籍、英文原版哲学论着以及几本法语经济期刊；开放式书桌上，一台高性能笔记本电脑旁，散落着几页写满复杂演算公式的草稿和一份翻到一半的《经济学人》；空气里，除了我身上残留的、清冽的雪松沐浴露气味，还隐隐混合着旧书页、墨水与高级木料的味道。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酒店式”的临时居所，这里已经开始沉淀下属于“苏哲”的、独特的生活痕迹与精神内核。

庄国栋的视线从那些书上掠过，从那些报表上扫过，最终再次落回我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某种滞涩的情绪挤压出去。他那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额前竟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透出一种即将远行、或者说，是某种希望彻底破灭后的疏于打理。

“我订了今晚十点飞巴黎的机票。”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像在陈述一个对自己而言无比沉重的判决。“这次回去，总部有个新的项目，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走到迷你吧台前，倒了两杯纯净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他接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

“我来，是想亲眼看看。”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些，目光坦诚地迎上我的，“看看玫瑰选择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苦涩的弧度。“我见过玫瑰看你的眼神，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那种仿佛你就是她整个世界的亮光……以前，我或许有些不甘，有些不愿完全理解。但现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的身体，扫过这个空间里无处不在的、昭示着力量、学识与财富的细节，最终定格在我平静的脸上。

“现在，我或许懂了。”这五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带着一种终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释然，也带着一种深可见骨的失落。“你拥有的，不仅仅是外表和财富。是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形成的一种……让人安心的强大。我承认，苏哲，你确实配得上她。”

这并非恭维，而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在彻底认清局势后，被迫做出的、最坦率也最残酷的评估。

然而，下一刻，他眼神中的那点释然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鹰隼般的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他向前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沉甸甸地砸在空气中：

“但是，苏哲，正因为你拥有这些——这副躯壳，这些头脑里的东西，以及你所能支配的一切——你更要知道珍惜。”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不容我闪避：“好好待她。玫瑰她……外表看着坚强独立，骨子里却重情又敏感。她认定的路，会一头扎进去，不懂得给自己留退路。”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像是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她因为你……受了半点委屈，脸上那种光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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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如同出鞘一半的利刃，寒光凛冽，沉甸甸地悬在我们之间。这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最后通牒，关乎他即便退出也无法完全放下的守护。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城市依旧无声喧嚣，映衬着这一刻的寂静与紧张。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我抬眼，平静地迎上他带着警告与不甘的视线，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庄先生，”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日出日落般自然的真理，“如何对待玫瑰，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这份责任与珍视，源于我对她的爱，而非任何外界的比较或认可。”

我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源自绝对自信的宽容：“你的费心，我收到了。但也到此为止了。”

我看着他，眼神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资格的审查已经结束，守护权的交接早已完成。他现在的位置，只是一个局外的告别者。

庄国栋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最后一点挣扎的火苗，也在我这平静却无比强势的回应中，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尘埃落定的寥落，以及一丝远行前的疲惫。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将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水轻轻放在旁边的边几上，发出细微的“咔哒”声。然后，他拉起登机箱的拉杆，转身，走向门口。

他的背影在空旷的玄关里，显得异常孤寂，那身挺括的大衣也无法掩盖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落寞。门被轻轻拉开，又轻轻合上，没有回头，没有道别，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与不甘，都彻底关在这扇门之外。

我站在原地，丝质睡袍柔软的触感贴着皮肤。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他留下的、冷冽的古龙水后调，与他最后那句未尽的警告一起，慢慢消散在温暖如春的室内。

这场两个男人之间，关于资格、关于守护权、关于过往与未来的无声交锋，在这个平常的夜晚，以这样一种方式，彻底落下了帷幕。他以离开作为终结，而我，将以我的方式，继续书写与玫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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