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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第2页）

琴声陡然转急。

苏珏广袖翻飞间，扫落了箭囊旁那盏琉璃灯。

火油顺着城墙凹槽淌下，竟在雪地上燃出个狰狞的狼头图腾。鲜卑阵中忽起骚动——这分明是鲜卑王族的葬火仪式！

≈ot;将军不妨猜猜，≈ot;苏珏屈指勾断第五弦，≈ot;此刻你大营粮草可还安好？≈ot;

楚越的白马从乱葬岗冲杀出来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五百轻骑的缟素战袍浸透血污，远望如送葬归来的鬼魅。

她扯下裂成碎布的赤鳞甲，露出内衬的玄色劲装——那原是苏珏的朝服，左襟还沾着去岁殿试时溅上的墨痕。

≈ot;放火鹞！≈ot;

长枪挑飞营门鹿砦的刹那，三百只裹着火油的草扎鹞子腾空而起。

鲜卑后营的病牛闻到同类血气，突然发狂挣断绳索。

楚越的银铃在爆炸声中碎成齑粉，有一片正嵌进鲜卑士兵的咽喉。

辰时三刻，苏珏推开城门。

青石板上的血渍被大雪掩盖，只露出零星几块碎甲。

楚越的枪尖插在敌楼匾额上，枪穗缠着的布条写着≈ot;楚≈ot;字，却用苏珏批阅公文的朱笔描了金边。

≈ot;这出空城计，≈ot;

楚越解下残破的护腕，≈ot;倒是比说书人口中的诸葛孔明更毒三分。≈ot;

苏珏俯身拾起半截琴弦，弦上沾着的狼血已凝成冰珠：≈ot;阿越，那三百病牛里，混着李明月公子上月猎得的白狐。≈ot;

他忽然轻笑，≈ot;可频善奇最宠的阏氏，今冬怕是缺条围脖了。≈ot;

护城河底突然传来闷响。

凿冰取水的民夫捞上个铁匣，内里军报的蜡封上，赫然盖着嘉峪关守将的私印——正是三日前苏珏用茶汤蒸汽熏开又重封的那封。

苏珏脸色微变，“阿越，我要去嘉峪关，冀州就交给你了。”

第235章雪月残旌

“月将升，日将落，燕公归来，几亡西楚。

西楚灭，明月升。

明月升，升太平……”

那年秋祭时，红衣小儿的童谣再次于长安城唱起。

城外战乱不断，百姓人心惶惶。

而长安九门外的黄土官道上，八路诸侯旌旗在冬日的燥风里绞作一团。

沈爷的玄铁蟠龙戟插在灞桥柳桩旁，戟尖挑着的鎏金战报，正是三日前张禾瑶用胭脂写在罗帕上的归顺书。

对岸城头的守军能瞧见那抹刺目的嫣红，像极了去岁楚云轩在登仙楼斩首言官时，溅在九龙壁上的血痕。

≈ot;禀沈公，永宁门的吊桥铁索锈死了。≈ot;

斥候跪报时，甲缝里簌簌落下长安特产的朱砂粉——这是今晨乔装货郎混进城探得的消息。

沈爷摩挲着腰间玉带钩，钩身阴刻的螭纹缺了只角：≈ot;告诉穆家娘子，她的心意沈某已经知晓。≈ot;

……

永宁门的吊桥铁索锈蚀如枯骨，张禾瑶的鎏金步摇却簇新得刺眼。

这支九鸾衔珠簪是姐姐张禾婉封后那日所赠，如今珠串间缠着根褪色的白绫丝——正是三年前楚云轩赐死中宫时，插进姐姐胸口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