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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给长安修的书信,口吻异常的谦卑,恭敬。
吴国临海,刘濞认为它是一块不输齐国的宝地,然而矿脉刚刚发掘,盐场参差不齐。不经历韬光养晦,又如何收拢民心、锻炼军队?
刘濞不是狂妄自大的人,他清醒万分,自己远没有实力和长安叫板,唯一的优势胜在年轻。
掌握权柄的太后只要一个不高兴,便可以用无数理由召他入京,他一个先帝的侄子,在朝臣之中又有多少香火情。事在人为,人情都是处出来的,辟阳侯深受太后宠信,他就做足招待的姿态,叫辟阳侯在两宫跟前多说好话,除此之外,请求吊唁的姿态放得越低越好。
他写得潸然泪下,在心中关怀太后和天子的身体,表示愿以私人名义,捐赠一万石盐与粮,希望二位陛下不要因大旱而烦忧。
请完旨,刘濞定了心。大汉自建国以来,从没有地方诸侯国捐粮给长安的先例,如今盐粮都是陇西急需的物资,若太后看见,必然有感于他的诚意与恭顺!
吴王使者披星戴月地往长安跑,一路换了三匹快马,没空去打探长安的消息,只焦急地在公车署等候召见。
长信宫中,看着一万石这个数字,吕雉内心没有多少波动。
相比齐王楚王的以万计数,刘肥更是把多年的存货都掏空了,吴王便显得有些寒碜。
当然,被胖儿子养肥胃口的太后,不会叫心里的想法显示出半点,很快眉梢一挑,“嗯”了声:“叫吴王少带点人手,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哀家准他为父送行。吊唁好了来长安,我许久没见他了,倒还有些想念。”
使者:“……”
没有达到大王预期的目标,使者有些茫然,匍匐在地:“诺。”
直觉有什么意料外的事情发生了,他大气不敢喘上一声,慢慢地退了出去。低着头走出宫门,使者火急火燎吩咐下属,打探近来长安发生的大小事。
齐王楚王还未归国,住在长安的王府之中,使者运用吴王交给他的隐秘渠道,终于得知齐王捐赠七万石粮,楚王捐赠两万石粮的消息,霎时眼前一黑,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刘越读书习武的间隙,常常往梁园去,并不知道长安多出一个失意人,还和他扯上了少许关系。
陈买最近万分忙碌,像只小蜜蜂勤劳地转着,气质与肤色一日比一日厚重,据说回府的时候,他拒绝了侯府的手部护养,也拒绝了侍女的服侍,吃饭都在思考。
看他这幅呆呆的样,陈平心疼,既心疼长子,又心疼帮着施肥的自己。这段时间,他已经收到无数同僚小心翼翼的眼神,就差来一句问候,说卫尉辛苦,要不要请太医令瞧瞧?
陈平微笑回应,一概婉拒,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
因为陈买,他从前的风评都碎成渣了,至于这些话,乃至暗地里的耻笑,不看不听不理就不会心口疼。不论新式肥有没有用,都获得太后赞赏了,还在乎别的做什么。
——他不觉得儿子鼓捣出来的东西能有大用,但作为父亲,总要加以鼓励,与陈买吃同样的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陈买心想。
和曲逆侯世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张侍中,自从纸张的生产走上正轨,张不疑更多的随侍天子身边,已经很久没有新差事了。
樊侍中卷着衣袖,拎着一个木桶出来,只觉一股黑气从张侍中身上冒,再看,原来是错觉。他擦擦汗,叹着气对张不疑道:“农忙时节,爹都问我在宫中做些什么。要是他知道我随陛下在后殿施肥,还是偷偷的,都不叫梁王殿下发现,爹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也因这个,出宫前他都要沐浴一遍,换身衣裳,生怕被亲爹的狗鼻子闻出来,以为他进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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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樊伉说着,幽怨极了:“陛下不叫你下田,怕你顾不过来纸坊,我就惨了。不疑,陛下这是偏心,实话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去少府了?”
张不疑望望手中的笔,委婉答:“若你的字写得好看些,不是陛下看了都叹气的地步,奏疏誊抄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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