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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认罪（第1页）

第53章认罪终南山的半山腰，向阳部分覆盖一层薄雪，隐约透着野菜的嫩绿。可惜，一对野鸳鸯翻滚，大煞风景。“菊生，学着点，日后你睡小白脸，用得上。”

阿瑛带着菊生，藏在附近的松树上，乍然摘掉蒙住菊生双眸的鲛绡纱，痞里痞气地笑道，没个正经模样。平康坊出身的就是不一样，这活色生香片段，看得她很满意。“阿瑛，你太下流了。”

菊生捂住眼睛，小脸烧红。话音刚落，小樊鬼魂冲出来，像是一阵凛冽寒风，将小喻和周素娥分开。紧接着，砰地一声，琉璃小瓶碎裂，流出刺鼻香味，应是盐巴、孜然、花椒、辣椒、茴香、芝麻的粉末混合物。小樊鬼魂猛然嗅到用于烧烤的调料香，嚎啕大哭，上蹿下跳，鬼魂颜色一会儿黝黑一会儿虚无，正在恶化。“阿瑛……”菊生哀求道，眼泪汪汪。“菊生，你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吗？”

阿瑛无奈叹道，嘴角浮起一抹寒凉笑意，随后抄起菊生，从松树跳下，安稳落地。尔后，菊生紧紧拥抱住小樊鬼魂，恁凭小樊鬼魂在恶化过程所释放出的巨大能量冲击着五脏六腑，小脸疼得扭曲成一团，眼泪簌簌。她这副表情，教小喻看了担忧不已，连忙上前，却被阿瑛呵斥住。好美的姑娘，竟是比水仙姐姐美上千百倍。小喻读书不多，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阿瑛的美，只能痴痴地望着，忍不住流了口水。女人的妒忌，都是攀比出来的。小樊和小喻口中的水仙姐姐，没有立即穿上袄子，身姿窈窕，媚眼如丝，嘴角勾起狰狞笑意。“菊生，子时快到，我先带小樊走。”

阿瑛沉声道。语罢，菊生松开小樊鬼魂，相信阿瑛可以解决。子时一到，小樊鬼魂归位玉俑，用菊生的鲜血可以封印。而阿瑛从凡人退化为鬼魂，绝对不能在小喻、周素娥面前凭空消失。于是，阿瑛足尖轻点，施展燕子飞，捉着小樊鬼魂而离去。“周姑娘，你还记得小樊不？”

菊生拾起一块琉璃小瓶碎片，凑到周素娥眼前，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无法同情周素娥。可惜，周素娥突然颤抖着身子，然后像是变脸一般，瞧见自己浑身赤裸，急忙寻找衣物裹住，抱着膝盖，哭成泪人。她的悲伤真真切切，仿佛再度被周公公折磨。“水仙姐姐，我是小喻，刚才你我是自愿的，不信你可以问菊生。”

小喻追逐着阿瑛的倩影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啜泣不停的周素娥，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柔声道。短短三天，小喻喜欢上周素娥，很素净，一点也不脏。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哄得周素娥上这终南山，来一段露水情缘。“周姑娘，你知道小樊是怎么死的吗？他身上一百零八道伤口是死前划开的，撒上烧烤调料，大腿内侧还被剜去一块。”

菊生力气大，蹲下身子，扣住周素娥的肩膀，语气显得咄咄逼人。“菊生，你是在怀疑水仙姐姐残杀了小樊？开什么玩笑，水仙姐姐与小樊无冤无仇，要杀也是鞭尸周公公呀。”

小喻恼道。“闭嘴！”

菊生恼道，单手推开想要靠近周素娥的小喻。这时，况廷风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却被崔瑢抢先一步。“菊生，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么。我要是考不上春闱，必定埋怨你。”

崔瑢带了点霸道力度，将菊生扯入怀里，掰开菊生手中的琉璃小瓶碎片。可是，原本充满苛责的话语，柔化成盈盈秋水，瞬间抚顺了菊生的悲愤情绪。“周素娥，本官有理由怀疑，本月初十晚上，你先杀后烧小樊。”

况廷风又捡起一块琉璃小瓶碎片，皱起眉头。“没有证据，我不认罪。”

周素娥扑入小喻怀里，仍在哭泣。“本月初十晚上，本官见过周公公。”

况廷风恼道。“没有证据，我不认罪。”

周素娥抹了抹泪珠，胸前三角形青莲纹诃子滑落，风尘韵味缓缓绽放。况廷风知道，这是水仙姑娘，不全是周素娥。“我会找到证据的。”

菊生瞪着周素娥，咬牙切齿道。于是，小喻搀扶了周素娥离开，崔瑢则是牵着菊生不辞而别，独留况廷风，从雪地里翻出一只白玉金蕊水仙花蕾银耳坠，陷入深思。怎么样让水仙姑娘认罪呢？这个问题，况廷风思考，菊生思索，崔瑢思忖。第七天子时，菊生等得失去耐心，决定冒险一次，让小樊鬼魂附在自己身上，与水仙姑娘当面对质。小樊鬼魂听后，有些犹豫不决，他确实很想问一问水仙姑娘，为什么要杀害他。“不行，绝对不行！”

阿瑛握紧拳头，作势胖揍菊生。然而，菊生固执起来，能将阿瑛气得冒烟，竟是不知何时学会了画秋隐阵，隐去自己的魂魄，承载小樊鬼魂。菊生不知，前面六天，况廷风和崔瑢先后拜托千面郎君扮演第一个被周公公残杀的受害者小黎，试图刺激水仙姑娘犯案，却发觉水仙姑娘日日扮演着周素娥，乐此不疲。“水仙姐姐，水仙姐姐，我是小樊。你说，坐开桑落酒，来把菊花枝。我背了许多遍才记住，但是不懂得什么意思。你笑了笑，有缘再跟我解释。”

小樊鬼魂附在菊生身上，惹了爱哭的毛病。他再见周素娥，感到恐惧、剧痛、绝望……庆幸的是，他始终忘记了被周素娥残杀的画面。“小樊？”

周素娥使劲摇摇头，脚步不禁倒退。恍惚间，她从菊生的样子，瞥见些许小樊的光影，居然害怕极了。真是矛盾，一个残杀许多孤儿的蛇蝎美人会感到害怕。“为什么？水仙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小樊鬼魂质问道。“因为你是没用的孤儿。你看，只要我不认罪，有谁可以奈何我。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既然你这么没用，何必招惹我，害得我受尽屈辱。”

周素娥忽而淡淡一笑，眉眼褪去风尘味道，尽是素雅颜色。“杀人的竟然是周素娥，水仙是她假扮的。”

阿瑛恍然大悟。“水仙姐姐，你还是认罪吧。你的肚脐眼上有一朵水仙胎记，被我悄悄拿石头刻印在柱子上。”

小樊鬼魂离开菊生身子之前低声道。“妇人都会同情我，我为什么要认罪。”

周素娥冷笑道。话音刚落，黑夜里走出一百位妇人，像瞧傻子一样盯着周素娥。妇人虽然容易心软，但是不乐意被当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