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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巫人之秘五（第1页）

一切都是徒然。人世间最丑恶的画面，如期呈现在它和小程松的面前。

这间巨大牢房里的，已不能算是人类，因为他们完全丧失了人性。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有的在哭叫，有的已经死了。她们既是纵欲的工具，也是食物。杀戮，折磨，这里所有的行为，都在突破人类，甚至所有动物的底线。

恐惧席卷而来，信仰瞬间崩塌。幽灵和小程松同时从心底发出尖叫。他想要逃离，胳膊却被父亲的手像铁箍一样抓着。

“松儿啊，数百年来，我们程氏历代家主，都是大周的司寇。司寇的职责，就是保护国人，惩奸除恶。我们修炼的是风之气，轻功身法独步天下。追逃缉凶的工作，没有一个家族比我们更擅长。可是到了我们这一代，程氏却越来越衰落。你知道为什么吗？”

程伯路欣赏着这一切，狞笑问道。小程松的脑子已经被恐惧填满，只会本能地挣扎。

“因为可以抓的重犯，越来越少了啊。武功高强的恶人，都成了大贵族的家臣。权贵所犯的恶行，远远超过民间的强盗，可他们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没有功绩，就没有封赏，家族自然就衰落了。所以，为了保持家族的兴旺，我们就要培养‘好用的恶人’。”

这时，一个血淋淋的女人扑到牢门边上，哭喊着向他们求救。程伯路面无表情地握住她伸出栅栏的手，“咯吱”一声扭断。接着，她就被几个扑上来的凶徒拖到角落里蹂躏。

“这间牢房，会彻底解放这些囚犯的本性，他们会变得比野兽还要残忍。然后，我会用各种酷刑折磨，把他们驯化，变成忠心的尸傀。这些尸傀不但可以对付与我们敌对的家族，还可以散播骚乱和恐惧。骚乱越多，国人就越需要司寇，我们就越能得到重用。你明白了吗？这就是程氏未来的生存之道。”

小程松呆滞地看着这张丑恶的脸，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熟悉的父亲。

“你是我的继承人，必须早一点看清世界的真相。人类的本性，就是丑恶的。你只有解放自己的天性，才能成为合格的武者。这间牢房，就是你的训练场。”

意识到父亲想要做什么，小程松像陷入绝境的野兽一样大声叫喊，然后一口咬住父亲的肩膀，却无法咬破武者的皮肤。

“如果你死了，就证明你没有接掌程氏的潜力，你的弟弟会顺位成为嫡长子。如果你活下来，将体会到彻底释放欲望的快感。”

程伯路贴着小程松的脸，再次露出恶鬼般的笑容。将他扔进牢房，锁上牢门。

“那是程伯路的儿子！”

一名囚犯抛开手中的女人，兴奋尖叫道，显然是发现了更美味的猎物。

犯人们围过来，指甲和牙齿扯破了衣服，开始撕咬皮肤。小程松仰着头，目光呆滞，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人偶。

幽灵却忍不住哀嚎起来。因为小程松遭受的每一次伤害，他都感到清晰无比的疼痛。

对了，我就是程松。那个可怜无助的少年，就是我自己。当他明白这一点，便发现自己已经与小程松的身躯合而为一，又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分离过。

不对，这不是现在的我！我既不弱小，也不胆怯！我是武者，是大司寇，是程国的国君！

他的身体快速变化。每一个积极乐观的念头，都让肌肉和气息更强大。随着记忆和理性的恢复，他的气不断攀升，甚至形成气场，将犯人们逼退。

“这只是一场噩梦。你们不过是被遗忘的负面记忆罢了，根本伤害不了我。”

这时，一个阴惨惨的声音从耳边飘来。

“既然伤害不了你，为什么要把它们遗忘呢？”

程伯路的脑袋从牢房栅栏的缝隙里探了进来，他的脖子变得像蟒蛇一样长而弯曲。

“我的好儿

子，不要再带着伪善的面具，释放你的本性，让世人看看你的真面目，就像你杀死我时一样。”

“闭嘴！我和你不一样！你已经死了，从我的梦里滚出去！”

程松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他发现自己的气弱了一些，这说明信念产生了动摇。

“你可以欺骗世人，但欺骗不了自己。善是伪装，恶是天性。压抑天性只会让你变得更加软弱。和它们同化吧，这是你拯救自己唯一的方法。那时候你就做得很好，我会帮你全部回忆起来的。”

那些犯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体态姿势也变得怪异扭曲。地上死去的女人也爬起来，加入他们的行列。

“礼崩乐坏，人伦灭绝。”

它们一边嘶吼着，一边扑了上来，此起彼伏的吼声充斥着整个黑牢。

程松展开风之步法，在它们的包围圈之间快速穿梭，并以无形的剑气回击。可是这些丧尸都是超出常理的存在，几乎无法杀死，而他的气却在快速消耗。

他的气是与天地同调的浩然正气，对于仁善的信念，就是力量的源泉。只有将身心保持在至真，至善，至美的状态，气才能达到巅峰。

作为一名司寇，他见过的罪恶要远多于旁人。但每一次，他都能从那些罪人身上，找到仁善的种子，因此总是孜孜不倦地劝导他们。

但现在，那些丑恶的记忆被翻了出来。如果连他自己都是罪人，又凭什么相信他人呢？也许他看到的所有仁善，只是自我催眠而已。也许他对这个世界理解，根本全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