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读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89章 希望救回枉死者（第2页）

“绳子？我马上去找！这正好有一根！”闪尘说着，便从驾驶舱后座地下拽出一根比较粗的麻绳。露娜在眼前捋顺麻绳之际，那巡航艇的前端距离最近的电线杆只剩下不到几米的距离。露娜呼唤镰刀，将麻绳一端围绕腰部系好，并将另一端尝试牢牢捆在镰刀刀柄之处。时间愈发紧迫，露娜心中不断联想即将面临的营救场景是怎样的。她将镰刀使劲往斜对面的电线杆上扔去，镰刀拖拽着长长的亚麻绳沿电线杆的中部绕两圈，形成一个坚固的结。当巡航艇与麻绳接触一刹那，露娜拼尽全力拉紧这根绳子。

夜之子一波一波地来给露娜当忠诚的子民，露娜先教会他们耕种与捕猎技术，确实不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她不是没有过，她经历过各个时代的政治动荡。诚心与善良根本不能让一个夜骐国度维持长久的稳定，唯有掌握压倒性武力和魔法力量的夜骐家族才能在长久纷争中一直站稳蹄跟。露娜想过当初不舌下佛罗伦萨去找落雪，绿洲夜骐会晚一点联合摩卡夜骐奏响反攻月城的号角。事实已定，错误不可挽回。

“得了，你说得都对！我缺乏维护马与马之间的联系，我根本做不到靠感情去做事！我选择救谁，全因为当天心情好！我不用当谁的守护神，不用对谁负责！谁得到救赎，只因为他不曾对我产生威胁，他运气好！”。

“你猜我派多少个眼线去那里？那个叫索罗的，他不吃你这套呢。”黑晶问道。

“三个。因为他胆识超群，敢于向舆论进行挑战。我不能约束他，自然同意把自身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他。他么，换做是你，你统帅位置不保。”露娜心中升起一丝忏悔之意，她一边用魔法固定她这头的绳子，一边思索着不该让索罗看见黑夜中隐藏的真相。

原来闪尘在真实之眼看到的焚烧尸体场景为真，也是索罗无意用宝石窥探到的真相。令露娜后来觉得讽刺的是：月影追逐者的真实身份是夜之子，并且也是露娜自己呼吁大伙把森林当家一直住下去的。锋利的栅栏边缘割破了露娜的胳膊，鲜血从伤口处垂直流下。午后的阳光最为毒辣，露娜能清晰地感受到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因为血液的余热温暖了冰凉的皮肤。巡航艇与悬在拐角处的绳索相遇，强大的惯性迫使露娜动用魔法去拉紧绳头。

黑晶露出半个轮廓，用雾化身躯固定住系着镰刀的那头。露娜又咬牙将这边的绳头从电线杆上一圈一圈地拆下来，重新固定在一米开外的栅栏上。

露娜体力不支，要晕过去了。脸色变得煞白，黑晶王的讥讽促使自己回望那段日子：

月神命令露娜在路上安排各种试炼，目的其实是挑选全才。智勇双全的家伙才能当信使。

月神命令通过试炼的全才必须与奥特利会面，因为他们即将承担维护森林的责任。露娜用尽毕生所学，在月神的监督下独自学习了各种与自然界相关的学科知识。这些知识不能经过纸和笔传播到遥远的未来，倒也符合露娜的学习风格：自己消化，自己复述。巡航艇牵引力越大，痛感也唤醒了更多与之相关的记忆：全才是冲着荣誉赶到秘境森林的。像索罗一样，全才们拿到毕业证明启程回乡娶妻升职，能够得上将军位置。能上得去战场，亲自指挥一次轰天震地的大规模战争。荣耀得有体现的地方，唯有胜利者的名字能名垂青史。这个胜利者，还必须得师从名门。灰烬军团实力雄厚，夜之子总是打不赢。露娜见过多少战士命丧战场，她也清楚自己能帮得了一只，帮不了所有。至少，秘境森林是安全的，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巡航艇与绳子摩擦发出质押一声响，露娜不敢有丝毫松懈。亚麻绳的确从一定程度上的确降低了巡航舰的实时速度，但露娜的腰部也紧紧地被这根绳子缠着，动弹不得。露娜再次念动咒语，墨绿色的能量从镰刀上向四面八方涌出，又好似几条软绵绵的盘蛇沿刀柄攀上麻绳，仿佛为麻绳上一层强力胶。这次巡航舰终于出现了要停歇的势头。电线杆似乎遭受了强烈程度的破坏。电线杆摇晃着，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露娜注意到电线杆周围积上一层水渍，而周围的电线因为巡航舰的冲击而垂挂，发出嗡嗡的低响，显示出电流仍在流动。周围的灯光开始闪烁。

如果电线触及地面或是湿润的区域，它可能会引起电火花，甚至是火灾。在露娜苦苦支撑之时，闪尘携带一个小型装置绕到电线杆旁，用它去于切断电流和隔离电线。直到巡航艇的引擎因为过度加热而熄火，这场意外以及引发的线路短路现象才算告一段落。露娜累得仰面倒下，凝望天空飘过去的一朵白云。

闪尘第一时间去请驾驶员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阳光下，并主动将自己瓶中的矿泉水递给对方。驾驶员的长发全被汗水浸湿，愁容满面。他毫不犹豫地用魔法之火焚烧瓶盖，然后大口大口地将一整片矿泉水灌下去。露娜收回镰刀之后，发现已经找不出一段完整的亚麻绳了。电线杆的裂口处发生哐当一声响。电线杆轰然坍塌，砸在巡航艇前端，留下一个扁平的凹痕。火焰依旧维持着翠绿色，说明炼化愤怒这事还是存在一个周期性的。她说不上来黑晶是否取代了原魂灵的职责去释放镰刀内的魔法。如果黑晶已经发自心底地想和露娜确定合作关系，那么黑晶是不可能继续把象征怒火的邪能释放出来，从而穿透攻击目标的外皮。让魂器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从而让露娜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露娜伸展筋骨，刚才这个危险的行为使得露娜的脊椎受到压迫，发出阵阵寒意。闪尘先去关心伤员是正确的，露娜立刻事发现场上空向他们来时的方向了望。还好，这骚乱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快。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闪尘问道。

“完了，这维修费我怎么承担得起？我真不该自己过来试车，违反规定！等我回去，肯定保不住这身工服还有安全帽！光是赔偿这样一艘巡航艇就会吃空我三个月的积蓄！我的上司也会因为机身前端的划痕而承受一些责任！”对方用蹄子痛苦地捂住脸，不想让任何公司里的同事看见她这幅万分焦急的面孔。

“我帮你付！你应该立刻去附近的医院。看看有没有磕到骨头。”

露娜走过来，将一只蹄子搁在对方的胳膊上，说道。闪尘欣慰地斜瞅了露娜一眼，立刻掏出电话，准备向驾驶员所属的矿业公司报备本次意外。

“我来处理，露娜你回车上等我一会。”闪尘面向露娜说道。驾驶员的胳膊受到轻微擦伤，他的额头沾上些许烟尘留下的灰。

“我是挖掘队长闪尘，你是哪个矿场的？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昨天来的，以为干矿工是危险点，好在能赚钱够养活自己。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架不住工头狂风第一天安排我学车，她就默认我摸过方向盘呗。”驾驶员摘下帽子，选择去拥抱闪尘，然后却找不到救下她的露娜又跑去了哪。

“狂风她脾气不好，日后你多注意点。我忙着去建筑公司送原料，下次练车前来找我。”

闪尘言简意赅得讲道。驾驶员欣然点头，表示同意。闪尘环顾四周，身处无比寂静的场地中央，他反复呼唤着露娜的名字，那个舍己为马的天角兽却忽然不见、巡航艇多处装置彻底报废，在熊熊大火中等待消亡，变成一堆毫无价值的焦炭。露娜并非已经逃离现场，而是待在广告牌后考虑着要不要找水浇灭余火。熟悉的身影还在这里观察着事情的后续进展，露娜并非像从前一样冷酷无情，除此以外还有她那双不能被任何东西软化的眼睛。她那两道专横的眉毛又微微竖了起来。以前这张脸曾见识过新生、死亡、团结，以及最令她痛恨的分离。哈，这又是个弱小的生命，闪尘愿意弯腰问他好不好，只因他是负责矿场的。谁天生都是冷漠的，露娜就是这么想的。而马体之间的接触可以传递热量，就好像闪尘此刻握住驾驶员的蹄子，把象征关怀与怜悯的热量传递过去，从而让对方体验到真正的喜悦。不过，这不能立刻从头到尾地改变闪尘对他的看法：初来乍到，身份卑微，缺乏胆识。

等着吧，这次救赎不一定换来什么有价值的结果。那个狂风日后依然会把驾驶员当抹布使唤的。温柔丝毫都不会触动露娜心头最肉段的地方，她就算活不了，也不可能让那石头一般冷酷的眼睛挤出柔情的断线泪珠。

露娜时常感到痛苦，反反复复，犹如顽固的并发症解不掉。

露娜感受不到来自朋友的爱。愤怒继而加剧。她下定决心要将所有夜之子征服，无论个体的性格与意志是否与自己的相似，露娜都要控制他们来完成自己的目的。森林信使不可能出得了秘境森林，因为艾露尼十分爱惜他们骨子里的奴性及乐于修行的精神。露娜十分乐意遵循艾露尼的指示，将勇士培养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信使。

不过，索罗是个特例。他的胸膛里燃烧一团火，慢慢地将露娜那复仇的渴望平息了，并且伴随着男性的力量压制了露娜所愤怒的冲动。露娜为了索罗，打破了全才禁止离开森林的规则。索罗也是唯一一个安全走出秘境森林的全才者。

没有勇士能回来，因为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因为烈酒，在落蹄的驿站里喝得伶仃大醉不回家，为什么呢？勇士在围墙中的小世界获取的力量与智慧是用于改变围墙外的大世界的。他们被拯救太多次，反而淡化了救赎的意义，参与到救赎者的生活中去了。

“露娜，干得漂亮。我就说你不至于听信月兽说的话，看着他出事。”

“月神说的话，我只听正确的部分。何况，你在我耳边叨叨叨的什么都讲，我耳朵早生茧子了。我被你一路骗到家外好几里地去，一直想找机会摆你一道，欺骗你一次。冷漠曾吞噬了马性的光辉，我只救强者，是我给冷漠找的借口。过去了这么久，我也难说：不用魔法，我是不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凭我是天角兽，我就能随便裁决一个生命？”露娜道。

“不会。因为你很幸运，善良的家伙全让你遇到了。”黑晶王的声音在减弱。

“所以，我得向他们学习，把善良之火传递下去。通过，救赎的方式？”露娜上了巡航艇，对话由口头转为心灵传输。

“其实，和我对戏的那个家伙。他和我印象中的索罗十分贴合，他不愿屈服于谁，因为他确实有那个实力。露娜，他都认识谁？”黑晶说道。

“闪尘他，也和你年轻时候的一样，有个不太值得去回望的童年。不是有个说法嘛，在童年时期留了疤的孩子得花一辈子的时间找药去治愈。咱们俩的生活太不寻常了，能找到治愈的方法就见鬼了。付出的代价让小马国难以承受。相比之下，闪尘他比我幸运得多。我不会去嫉妒他，也不会指示她替我去达成什么成就。”

“你口中的全才，其实都是独裁者。让进来的出不去，就一辈子当独裁者。哦怪不得，去的勇士十几个，回来的只有索罗一个。”黑晶王一句话，似乎把很多层意思都包含在内了。

闪尘送驾驶员进自己的车子里休息。露娜去水泥地旁找到一副棚网。经过一番简单的处理后，露娜用棚屋做了个简易的渔网。她去旁边的沟渠里打水，再赶回事发场地去扑灭燃烧的火焰。露娜往返几次，结果是火的确给弄灭了。场地新装的草坪是保不住了。恰好，闪尘叫露娜上车。

艾露尼禁止全才者离开森林，想把他们发展成尽心尽责的信使。因此，露娜给勇士们面对面传了话，所以勇士全部投反对票。露娜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临时修改月神的安排：原则不变，谁能取得自己的青睐，并在三个回合内打赢自己的，方可获得魂器一件，并离开此地。并且不能把秘境森林的事透露给非全才。

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每个生物是具备竞争意识的，谁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当高尚的资源分享者。所以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杀戮永远停不下来，谁都想独占全部资源。戴皇冠数钱的只能出一两个。因此，他们日日夜夜盯着台下的家伙，一刻也不敢睁眼。所以，比他们还厉害的家伙，只能出一个。比起辅佐谁上台，露娜更有兴趣帮助下一个上台的。她没工夫拯救所有夜之子去远离纷争，如同夜骐时代的她实在难以挨个去给可怜的难民送去温暖和一块可以果腹的奶油面包。

月球上只有一个索罗，只有寥寥几个能在日后成大气候的家伙。露娜当时只能调集有限的资源去帮助他们。至于索罗是如何一步步抓住自己的心，而进一步改变自己对生命的看法的，露娜暂时还没从艾露尼那边获得许可。闪尘将一套闲置的干净衣裳递给后排的驾驶员，并点燃巡航艇的引擎，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